罕见病的治疗模式、临床进展与挑战(上)

2024-03-13

据估计,全球约有3.5亿患者受罕见病影响,是艾滋病和癌症患者总数的两倍多。尽管当前罕见病研究取得重大进展,使得更深入理解其分子机制,同时也通过立法保证了监管和经济激励,从而推动罕见病特定疗法的开发。然而,将罕见病知识转化为疗法的速度远远落后于这些知识的生成速度。解决这一转化差距是一项多方面的挑战,其关键方面之一是选择最佳的治疗方式


来自比利时罕见病联盟的Erik Tambuyzer和Marco Prunotto研究团队在期刊《Nature Reviews Drug Discovery》上发表了题为Therapies for rare diseases: therapeutic modalities, progress and challenges ahead”的文章,详细探讨了罕见病的主要治疗方式的技术基础和其适用性,包括小分子药物、抗体药物、蛋白质替代疗法、寡核苷酸疗法、基因和细胞疗法,以及药物再利用。对于每种治疗方式,作者比较了不同模式下的分子靶向机制(图1),描述了基于该平台的药物开发的临床进展,并分析了其作为罕见病疗法开发平台的优缺点。希望本文能为罕见病领域的药物发现提供入门介绍,并推动科学进步转化为新型疗法。


 

 1 不同治疗模式的特点和监管批准数据

(图片来源:Tambuyzer E et al, Nat Rev Drug Discov, 2020)


本期将分为上下两篇上篇将为您详细介绍:罕见病中的小分子药物抗体药物蛋白质替代疗法以及寡核苷酸疗法

 

小分子药物

小分子药物因多样的给药途径、可控的剂量、高稳定性、合成规模大以及相对较低的成本等优势,是罕见病药物研发中最成熟的药物平台。罕见病的小分子药物的发现通常来源于对模式细胞系的大规模筛选。在将候选小分子筛选转化用于临床疗法时,建立高通量筛选是局限性之一。近期,包括诱导多能干细胞induced pluripotent stem cells, iPS)、基因编辑技术CRISPR-Cas systems)和类器官Organoids)在内的几项最新发展有效提升了筛选通量及效率。理论上,可以从患者的皮肤活检样本中建立iPS细胞,并分化为表达疾病表型特征的细胞类型。类器官3D培养更能模拟组织结构和功能,特别是当需要针对特定突变的药物时,它是筛选小分子药物的绝佳模型。模式生物筛选也正在成为重要的遗传和化学发现平台,特别是对于可能改变疾病表型的小分子药物。这些筛选还考虑到药物进入细胞中的摄取和毒性因素。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和转基因技术的出现使得可以引入特定的突变。同时,在几种模式生物中进行验证可以加速潜在疗法向临床的转化。


对于囊性纤维化,根据对CFTR基因中潜在突变的了解,通过细胞筛选可获得治疗性小分子药物。当前FDA已批准两种抑制缺陷酶底物生物合成的小分子疗法(用于戈谢病的miglustat和eliglustat)和一种作为伴侣蛋白稳定并恢复突变酶功能的小分子疗法(用于法布里病的migalastat),还有其他候选药物正在进行临床试验,包括用于治疗法布里病的CNS穿透性化合物ibiglustat。在杜氏肌营养不良(duchenne muscular dystrophy, DMD)患者中,抗肌萎缩蛋白的编码基因存在终止密码子突变,小分子ataluren能够在小鼠模型中促进终止密码子通读,目前已在欧盟获得批准。小分子药物也可用于提升蛋白质水平,如促进肌营养相关蛋白表达,在动物模型中也可以减缓DMD。另外,几种处理下游效应(如炎症和纤维化)的小分子药物也在DMD临床试验中显示出疗效,可以联合使用。最后,目前正在开发用于LSDs的小分子蛋白稳态调节剂,可增强内源性细胞对应激的反应,并上调HSP70(heat shock protein 70)以促进蛋白质折叠。


小分子药物在药物研发中仍处于前沿地位,其靶向广泛,生产成本合理且可大规模生产。对于罕见病而言,该平台有着丰富的科学、临床和监管经验。对于分子病因不明或有多重因素参与的罕见病,表型筛选也会对发现有效小分子起到正面作用。但同时,找到既具备好的药理学效应和药代动力学效应又能使脱靶效应低的小分子较为艰难,需要经历复杂的优化过程。当然,目前一些已被证明安全的其他药物可以应用于罕见病,随着对罕见病机理研究的深入,类似于靶向不同病因的联合疗法也将成为可能。


抗体药物

抗体药物主要通过调节信号通路、募集细胞或蛋白质至特定部位、传递细胞毒素或中和及调节循环因子来发挥作用。单克隆抗体(monoclonal antibody, mAbs)由B淋巴细胞产生,能够在体液免疫反应中识别抗原。mAbs的两个关键特性是对特定抗原的特异性和这种特异性的持续性。针对第一批鼠源性mAbs具有免疫原性和较短的半衰期问题,研究者们设计了-鼠混合mAbs人源化小鼠mAbs人源mAbs来开发有效mAbs治疗药物。另外,抗体工程的进步使得抗体可以以naked mAbs更小的工程化抗原结合片段(antigen-binding fragments, Fab)的形式生产,帮助提高限定区域(如眼底)的药物浓度,降低全局生物活性,并降低毒性。工程技术还允许生产双特异性抗体(bispecific antibody, BsAb),相比mAbs更有优势,能够直接引导免疫系统靶向肿瘤细胞或同时阻断两个不同的靶点,迄今为止已有2种BsAb获批上市。抗体恒定区(fragment crystallizable, Fc)也可与其他非抗体相关蛋白结构域融合,作为单独的治疗性抗体,或将全长抗体与小分子融合,形成ADCs。Fc融合蛋白具有IgG的优势,能促进体内稳定性,实现特异性治疗,目前已有8种Fc融合蛋白被批准。ADCs利用mAbs的特异性,选择性地将细胞毒性药物递送至肿瘤细胞,从而减少对健康组织的损伤。目前只有少数ADCs被批准用于血液肿瘤,但该领域较为活跃,有超过50种ADCs正在进行临床试验。


依库珠单抗(eculizumab)是一种靶向末端补体蛋白C5的mAb,10多年前首次被批准用于治疗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症(paroxysmal nocturnal hemoglobinuria,PNH),此后又被批准用于非典型溶血性尿毒综合征(atypical haemolytic uraemic syndrome)和重症肌无力(myasthenia gravis)。卡那单抗(canakinumab)最初是为类风湿性关节炎(rheumatoid arthritis)开发的一种靶向关键炎性细胞因子IL-1β的mAb,2009年被重新应用并批准用于治疗cryopyrin相关周期性综合征,该项目临床试验还为批准其用于治疗其他三种与IL-1β相关的罕见周期性发热综合征提供了依据。IL-1β也是利纳西普(rilonacept)的靶点,于2008年被批准用于治疗cryopyrin相关周期性综合征。目前已批准的两种BsAbs中,分别是血友病(hemophilia)治疗药物艾米珠单抗(Emicizumab)和获得性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acquired thrombotic thrombocytopenic purpura, ATTP)治疗药物卡普赛珠单抗(caplacizumab)。


基于mAb的治疗平台具有高度特异性,脱靶毒性低,稳定性高,有助于降低给药频率。对于获能突变引发的罕见病,已经建立了合适的mAb疗法。然而,mAbs的大尺寸限制了其对组织和细胞的穿透,从而阻碍了对某些理论上理想靶点(如细胞内蛋白)的结合。由于需要在良好生产规范条件下大规模培养哺乳动物细胞并进行大量纯化步骤,因此mAbs的制造成本也非常高。此外,mAbs需要注射给药,因此在制剂阶段需要非常高的无菌标准,并且可能引发注射部位的不良反应。当前mAb平台研发部署较少,但高效、安全地识别和制造mAbs的能力正在“普及”,再加上在生产环节可实现更高的mAb滴度,这大大降低了商品成本。其次,mAbs的廉价生物仿制药进入市场可能有助于重新利用该抗体。


蛋白质替代疗法

蛋白质替代疗法,长期以来一直是治疗特定蛋白质功能丧失相关的罕见病的重要基石较为成功的方向是使用外源补充的酶来替代缺失或者功能缺陷的酶进行治疗ERT疗法ERT的研究主要靶向溶酶体酶相关的LSDs。应用于ERT的酶大部分来源于重组蛋白。ERTs通常使用哺乳动物细胞系生产,最常见的是中国仓鼠卵巢(CHO)细胞。与所有重组蛋白疗法一样,从生物反应器发酵液纯化制备的酶是复杂的,需要高度控制,以保持最终产品的生物活性和足够的产量。此外,制造参数(如生物反应器的规模)的变化可能导致最终产品出现特性差异,这可能会被监管机构认为有临床意义。迄今为止,全球已开发并批准了11种不同的重组ERTs,包括戈谢病、法布里病、Hurler-Scheie综合征(黏多糖贮积症Ⅰ型(MPSⅠ))、亨特综合征(MPS Ⅱ)、庞贝病、Maroteaux-Lamy综合征(MPS Ⅵ)、溶酶体酸性脂肪酶缺乏症(沃尔曼病)、巴顿病(神经蜡样质脂褐质沉积症2型)、Morquio A综合征(MPS ⅣA)以及最近的Sly综合征(MPS Ⅶ)和α-甘露糖苷贮积症。在LSDs领域,目前正在为圣菲利柏A综合征(MPS ⅢA)和圣菲利柏B综合征(MPS ⅢB)开发多种ERT。在LSDs领域之外,使用天然(人类和动物)酶的ERTs已被批准用于A1AT增强疗法和与腺苷脱氨酶(adenosine deaminase, ADA)缺乏相关的重症联合性免疫缺陷病(severe combined immunodefiency, SCID),重组ERTs也被批准用于低磷酸酯酶症(FDA和EMA)和苯丙酮尿症(FDA)。


在病程的早期(即在重大不可逆器官损伤发生之前),替代酶能够以合适的剂量被输送到合适的组织和细胞,ERT就会非常有效。酶递送是受体介导并具有剂量依赖性,在戈谢病中,酶表面的甘露糖分子有助于酶进入相关细胞类型,即巨噬细胞。然而,对于其他LSDs,如黏多糖病、法布里病等,ERT的开发较为困难,因为病理性底物积聚发生在缺乏或表达低水平甘露糖受体的其他细胞类型中。此外,当酶需要被输送到血管系统服务较少的器官或组织时,需要较高的剂量才能达到正确的治疗效果。而静脉注射ERT对神经病变亚型的神经学表现无效,因为酶体积太大,无法穿过血脑屏障。因此,在一些LSDs试验中正在测试向CNS实现鞘内注射ERT。ERT疗法安全性高,很少有患者出现不良反应。但是可能会引起过敏,从而限制治疗的效果,并且对于受到不可逆器官损伤的重症患者,ERT治疗效果非常差。当前,ERT技术仍存在局限性,包括制造和纯化重组酶的成本,以及建立新产品制造能力所需的时间。


寡核苷酸疗法

目前已经开发出几种靶向RNA的方法,其中研究最广泛的是ASOs和siRNAs,寡核苷酸疗法是通过序列特异的碱基配对与RNA靶点结合的合成核酸序列,从而以各种方式影响基因表达。ASOs是单链分子,并通过核糖核酸酶H引发其选择性降解,导致相应蛋白的表达下调。siRNAs属于内源性基因调控机制,为双链结构,通过整合修饰后的化学骨架以增强其药物特性。它们通常会与脂质纳米颗粒或N-乙酰半乳糖胺等载体结合实现肝脏递送。此外,单链RNA阻断剂通过与前体mRNA或mRNA杂交,也有助于基因功能障碍相关的罕见病的治疗,且能够恢复基因功能,而不是只像ASO和siRNA一样起到抑制作用。


1998年,第一种获得FDA批准的ASO药物是用于治疗免疫受损患者(包括艾滋病患者)巨细胞病毒视网膜炎的福米韦森(fomivirsen)。虽然福米韦森后来已被撤市,但其他ASO药物也随之出现,例如米泊美生(ASO mipomersen)于2013年被批准用于治疗家族性纯合子高胆固醇血症。寡核苷酸疗法在罕见神经系统疾病中的应用或许最具前景,近年来获得数项开创性批准。其中Patisiran是一种与脂质相结合的siRNA,成为FDA批准的首个siRNA疗法,随后不久FDA批准了ASO药物Inotersen。这两种药物均是通过降解编码TTR的mRNA发挥作用。另外两种RNA阻断型寡核苷酸疗法Nusinersen和Eteplirsen也已被批准用于罕见的神经系统疾病。Nusinersen通过增加SMN2 mRNA转录本中的外显子7包含物发挥作用,从而生成SMN蛋白,已在美国和欧盟获批上市。Eteplirsen旨在校正翻译阅读框并生成缩短但仍具功能的抗肌萎缩蛋白,主要用于治疗DMD。然而Eteplirsen的效果一直存在争议。


寡核苷酸疗法具有高度特异性,能够解决传统疗法无法触及的靶标,并且由于全身暴露有限而降低了毒性。这极大扩展了可选目标的数量和类型。由于大多数已知的罕见病是遗传性的,寡核苷酸疗法通过靶向RNA为降低罕见病所引发的较大的发病率和死亡率提供了关键机会。然而,寡核苷酸不易穿过血脑屏障,因此需要采取有创的给药方式(如鞘内或脑室内途径),这仍然是其在CNS疾病临床应用的最大障碍之一。尽管如此,近期获得监管机构批准的成功案例数量可能会推动其针对其他罕见病的研究和开发。例如,靶向亨廷顿蛋白(HTT) mRNA的ASO药物(RG6042),最近已进入临床Ⅲ期试验,希望这能成为针对这种神经退行性疾病的首个疾病修饰疗法。


原文链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73-019-004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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